小克莱因

你数学那么好 你知道一万年是多久吗

倒淌河

*马嘉祺×严浩翔 

*弯恋直/这派对后 难道你知 在哪里有星

*祝阅读愉快



凌晨两点,严浩翔被胃里的一阵绞痛喊醒,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恍惚着从卧室里走出来。

客厅里的电视没关,昏昏沉沉地放着一部哑声电影,马嘉祺就蜷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初秋的夜里多少沾了点凉,严浩翔捂着腹部,顾不得胃里变本加厉的灼烧感,折回身从屋里抱过一张毛毯,给他轻轻盖在身上。


“怎么还没睡?”马嘉祺睡眠一向很浅,听到有人走动,就立刻醒过来。

“是吵到你了吗?”严浩翔尽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有些变调的声音却瞒不过马嘉祺的眼睛,他几乎立刻就发现了严浩翔的不对劲,所以把他的手紧握在自己掌心里。冰的厉害,又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捧起的正在融化的雪。


马嘉祺让他靠在沙发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轻车熟路地从茶几底层拿过药盒,直到看着严浩翔完成吞药的动作,他才把悬着心的放下。马嘉祺坐在地毯上,温热的掌心紧贴他的腹部,他仰头看向严浩翔,问他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刚睡醒的马嘉祺是很可爱的,他的头发柔软又恣意地松散着,修饰着他分明好看的面部轮廓,他的声音带着些困意,只是喂他吃药的动作早已形成条件反射,马嘉祺仰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严浩翔却在晃神间回到了刚认识他的那一年。



他和马嘉祺是大学同学,后来不知怎么又玩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大概命运就是一道令人费解的谜题,而马嘉祺就是在谜题末尾绕不开的正确答案。


他毕业那年跟家里坦诚取向,后果就是被赶出家门,做这件事之前马嘉祺不是没有劝过他,他说浩翔你可以再等一等,严浩翔却固执地摇头,马嘉祺问他执意要这么做的原因。那年的夏天很热,热到看不到尾,严浩翔手里的那瓶冰水都被太阳或者他自己的心跳烘成沸水,他走在马嘉祺前面,头也不回地说,“因为我想让我的家人也接受我喜欢的那个人。”


马嘉祺沉默了半晌,久到严浩翔以为他跟丢了,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却被马嘉祺从身后用力牵住右手,他很小声地问,“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严浩翔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当然没有。”这不是他第一次骗马嘉祺,他知道,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严浩翔的心底虽然为他长出一座随时会失控的新生火山,可他的理智却像一条倒淌的河流,让他的岩浆冷却,不至于滚烫着乱走。他只是对马嘉祺有些愧疚,愧疚面对这个满分好友。

所以他说,“你放心,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一定会告诉你。”

马嘉祺嗯了一声,严浩翔却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好在这时起风了,严浩翔就不会以热为理由松开与他紧握的手。马嘉祺又理所应当地把他带回自己的家里,带他熟悉这里的一切。


严浩翔第一年工作的时候,那时不比热锅蚂蚁轻松多少,不得不熬夜应酬,喝通宵的酒。马嘉祺通常都是在酒店外等着,看他出来后就给他打电话,说我在路灯下等你。严浩翔那晚是真的喝多了,他晃晃悠悠地站在路边,有些委屈地说,“哥,你能过来接我吗?我难受。”严浩翔以前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这次大概是疼的厉害了,心里的事多到塞满喉咙,才肯借着酒醉对自己说难受。

北京的冬天很冷,严浩翔的耳窝被冷风吹到通红,马嘉祺为他挡在北面风口,他又把严浩翔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对他说,“都是哥不好,都是哥没有照顾好你。”

严浩翔想说不怪你,又想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严浩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讨厌过这样一个混乱的冬天。



马嘉祺接管家族企业的第一年,就把钥匙和两张卡交给严浩翔,严浩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笑出声来,打趣说,“哥,今天也不是我生日,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马嘉祺却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们新家的钥匙,你收好,卡的密码是你生日,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


严浩翔知道他还在对以前那些潦倒苍白的时日耿耿于怀,可那时马嘉祺年纪也小,家里的实权并不在他手上,马嘉祺虽然想帮衬他,却也有心无力。他明白马嘉祺的愧疚,却也不想再深究这愧疚背后的原因,这些年来,马嘉祺已经竭力给他所拥有的全部了,严浩翔很感激。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时偶尔也会出神,会觉得大概只有维持一段亲密无间的友谊,才能真的走到天长地久。


他把钥匙和卡接过,心里的苦乐参半,又偏过头深呼吸一口气,再转过头来,依旧笑得好看,他说,“谢谢你,嘉祺。”



马嘉祺依旧坐在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话,说最近工作的起色,说家里人总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什么时候能带回家看看。严浩翔却思绪纷飞,从十年前跳跃到十年后,这十年来,马嘉祺的容貌并没有太大改变,甚至比十八岁那年更加耀眼。严浩翔突然很想伸出手,想摸一摸这个人的脸,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他从额头摸到鼻骨,摸到他从不流泪的眼眶,和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严浩翔在凌晨三点的冥冥,于沉默中接收到这种几乎快要失去他的讯号,他已经不算太年轻,而马嘉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他把手掌蒙在马嘉祺的眼睛上,马嘉祺却笑着说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严浩翔的心脏骤然紧缩,一阵迅猛的酸楚涌入眼眶,所以他说,嘉祺,其实就算你看不到我,是不是也不会怎么样。


严浩翔不知道马嘉祺能不能听懂,马嘉祺却抬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严浩翔低头笑了一下,垂下有些酸软的手腕,他感觉手指要坠落在地板上,却又被马嘉祺接住了。

他说,“哥,我想喝粥,想喝甜的。”马嘉祺点头,转身去厨房的时候,又问他“你周末...”

“嘉祺,明天我就搬走了。”他和严浩翔同时出声,现在只有马嘉祺被钉在原地。


他下意识地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里,又叮嘱他不要熬夜,要按时吃饭,胃痛的时候要打给我。

严浩翔“嗯”了一声,又抬头问他,“哥,你刚刚说周末怎么了?”

马嘉祺沉默了半晌,摇摇头说没什么。



严浩翔没带太多东西,他把钥匙和银行卡也还给了马嘉祺,马嘉祺却没收,他也只好放在一旁。“我新租的房子离这里不算远,有时间过来玩。”

“要不要我送你?”马嘉祺问他。

“不用,很近的,再说也没有多少东西。”他身边只有一个小行李箱,马嘉祺却还是固执地帮他搬下楼,两人在电梯里一时无话,马嘉祺却像过往无数次同行那样,一手拎着行李箱,一边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下落二十六层不过半分钟,严浩翔与他十指紧扣。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两人又默契地同时松手,马嘉祺叮嘱他说,“到家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严浩翔背对他,哑着声音说了句“好”,又仓促地冲他挥了挥手。


到新家的第一晚,严浩翔照例失眠,他有些烦躁地想去阳台抽烟,却在拉开窗帘的下一秒,怔在原地。

马嘉祺安安静静地站在路灯下,他手里好像拎着什么东西,昏黄的光线衬得他身影更显单薄,他给马嘉祺打了一通电话,马嘉祺在下一秒迅速接起,第一句话就是:

“浩翔,你是不是又在胃痛?”

严浩翔强忍着眼泪,说没有,马嘉祺说那就好,然后他心有灵犀地抬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严浩翔晃了晃手里的甜粥,他在电话里轻声对他说,“我不是故意来打搅你,我只是怕你胃痛。”

“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等在楼下吗?”

“如果我睡着了,或者我没有给你打电话呢?”


“那我就一直等。”马嘉祺在他的印象里不像是那种愚笨的,一条路走到底,会撞南墙的人,严浩翔也是如此,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懂得贪多务得,见好就收。他和马嘉祺这么多年来的亲密关系就如同两人这些年来齐心协力共同构筑的一道玻璃危桥,这桥建在高空,风一吹就脆弱地颤抖,而它至今没碎的原因,也不过是马嘉祺小心翼翼地不敢倾覆太沉重的心事,严浩翔则竭力收敛,没收爱变狂风暴雨的权利。


严浩翔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他多么想在马嘉祺对他的好面前坦白,多么想不顾后果的问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说令我误会的话,做令我感动的事。

为什么爱我,或是为什么,不肯爱我。


但他没有,他依旧沉默着下楼,沉默着同马嘉祺牵手,沉默地睡在他身边。半梦半醒地时候,他似乎听到马嘉祺在对自己说什么,他听不真切,只好向他靠的更近一些。

马嘉祺却不再说话,侧身把他抱在怀里。天快亮的时候马嘉祺被一通电话吵醒,严浩翔还在熟睡,他不忍心打搅他的难得好梦,只是匆匆出门的时候,还是习惯下意识回头。


马嘉祺的视力极好,他一眼就看到严浩翔耳旁那根新生的白发,但昨晚明明是没有的,他清楚记得。马嘉祺这才恍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几个比现在还要好的十年经得起你瞒我瞒的挥霍,也没有几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能够再顺理成章的同塌而眠。



他想在今晚回来后对严浩翔表白,告诉他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一起度过这平庸冗长又光辉灿烂的人生。马嘉祺又觉得不必等到今晚,他怕今晚又是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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